珺清

鹤丸国永很忙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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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严厉的训责啊。”白鹤笑着,那笑容有着与三日月宗近相近的神韵,是长久熏染在平安京的和歌花月中抹不去的矜贵娴雅,“鹤变得迟钝了吗?”他问着,又分明与那种贵族式的笑有所不同。

三日月注视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杯口上摩挲。

“是变得迟钝了吧。”鹤丸自答道,如若低语。“这宏大的高天一如永恒之远,端坐其上,仿佛时间也毫无意义。当我习惯了眨眼之间时事全非,此世就再无细腻之物引人留意。”他是从云间踏在地上尘泥的造物,旁观过太多的无可奈何情非得已,他无法放下过去,也没体会过驯服。

“你觉得如何呢?”三日月问他,“你觉得,如果有诡秘之辈利用分灵,污染了联系的核心,你要如何呢?”

“污染核心……”

鹤丸国永知道他在说暗堕。那些外在染黑的存在,因为本质被扭曲,连表达善意都透着扭曲的恶质,日夜流浪躲藏在阴暗的夹缝中,惶惶不可见明日。但本灵与分灵联系的核心自有保护,除了碎刀后黑暗的记忆,这种小小的堕化一般不会对真神产生影响。可这种保护很明显,对于有心人而言,不算什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鹤丸国永轻轻拧眉,“看来那些流窜在外的小东西,需要收集回来。”

“本丸吗?那确实是个安全的囚笼。”三日月宗近似笑非笑,“你相信那些人类吗?鹤丸。”

白衣的真神捧起茶低低喝了一口,“我……想要相信人类。”

“我和你不同,鹤丸。”三日月用指尖轻触眼缘,“我无法停留,无所不见。这双眼睛,拿走了我太多的东西。”月光是月渎命的专属,眼底这对月轮,在成神时也自有了“看破”“明辨”的属性,尽管三日月拒绝了进入夜之食原,月渎命仍为他这位天生的眷属赐予了一缕荣光。“那些自称‘时之政府’的人类,绝非可以托付之人。”

三日月时常在想,这到底是荣光,还是惩罚。超出现有力量的能力无法控制,纷扰的信息如潮水在眼底流过,阖上眼也不得安息。这漫天流霞溢彩的樱花,在他眼中也无法维持美丽的形体。这振天下最美之刃的刀剑,已经丧失了欣赏美的能力。

“明石殿带着莹丸去了时政。”鹤丸避而不答,“这一点,您是否看到了呢?”

“……”

“很多时候,他们是无法考虑到那么远的,您一直抱有愿望去为他们眺望,却不愿插手,这让双方的痛苦都没有意义。”鹤丸国永说,“我愿比您幸运的一点就在于,我看不到,而可悲的是,我尝试变得和您相似。”

“我让您感到痛苦了吗?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看着这只白鹤,烦乱的视野中,只有这抹洁白始终如一。“我的答案还是,没有哦。”男人笑得人目眩神迷,“看到你的存在,看着你慢慢靠近了我,是一件如此,如此令我感到幸运的事。”

……

明石国行他们来派的事是一笔烂账。

一开始,来派只有一位紫发的青年付丧神,带着一把神性还不太凝实的短刀付丧神生活。两人之间关系说是兄弟也不太像,相处也不像长辈和晚辈,总之是住在一处,来往频繁。没有很多温情脉脉,仿佛只是因为时间习惯了相伴。

而后有一天,这位看体型大约是打刀或者太刀的付丧神突然开始背着一把大太刀示人,那把刀锈迹斑斑、没有灵智,可以看出往日神性充盛的几分影子,大家疑惑几日也就接受了这位同伴本体状况不太好、化形也偏纤弱的事实。

然而栗田口的小短刀从那位来派大大咧咧的爱染国俊口中得知,那并不是成人付丧神的本体。那段时间里,高天原上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传起了一阵“来派长辈榨取神社未有灵智刀剑的神力帮助后辈凝聚神格”的流言,许多刀剑信以为真。

鹤丸还记得那位叫明石的青年刀剑完全睁开了那双异色的眼睛,以左手持刀压低身体,凌然而决绝的攻击姿态,仿若一只美丽的困兽,没有任何人能将他驯服。如非高大的莹丸付丧神及时醒来,也许刀剑付丧神在天上第一次内斗处决同类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在神国还未能完全站稳脚跟的刀剑后天神灵也只有吃下这个暗亏,从此有意识地团结起来,而来派那位以监护人自居的太刀明石国行也默认接受了怀有歉意的同伴们的照顾,那把不知他用什么手段从神气消散救回到拼出几分付丧神虚体的大太刀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高大的银发付丧神整日沉睡,罕有清醒时刻,而明石也就保持一副懒洋洋、什么都不关心的姿态继续带着红发小短刀过着,仿佛什么影响都没有。

但有些事情还是留下了影子。紫发的太刀简单向鹤丸的真神告别,他是最早一批答应时之政府合作的刀剑,不止订立了还不严谨的合约,甚至本体要下放到人界镇守,而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国俊又说他想萤醒过来陪他玩了”。

而三日月宗近,当时的冷眼旁观者,在今天才堪堪得到消息。

……

“我们无法彼此说服,却挤在相同的路上。”白鹤拿过三日月的杯子,“情非得已,无始无终。”清亮的茶汤慢慢涨满,映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求所求而已。” 



三日月说了谎。


简单讲就是,两个扛把子都志不在此。

三日月:好烦啊我想去沉睡,刀那么多,不是还有只鹤吗?

鹤球:啊,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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